“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沈弗峥问她:“你有小礼服吗?”
钟弥咬住勺子一愣。
“没有。”
这是她生活里用不上的东西。
“那我来接你去商场,还在酒店?”
钟弥问:“需要小礼服做什么?”
他沉吟片刻,随即用轻松的声音说:“带你去要广告费。”
一点春 像沸水上的热雾
后来这件蜜桃粉的缎面流光裙, 钟弥一直挂在衣柜显眼处,那年元旦夜的深刻程度,也在她记忆里超越所有。
在裕和里10号公馆举办的沙龙活动, 临晚还一心扑在找裙子上,挽沈弗峥手臂进了小洋楼, 里头别有洞天,钟弥才知道是品牌的新年分享会。
以珠宝起家的法国顶奢品牌, 在其他奢牌已经往美妆服饰高歌猛进时, 始终保持高格调,专注于珠宝和钟表,产品线虽单一,毫不妨碍高珠系列贵到咋舌。
那位车企高层也是今日受邀之一,他过来跟沈弗峥打招呼时, 钟弥正在看一场小型的新品预展。
因为是主题沙龙, 在场男士打扮得都偏休闲,有个别吸睛的,allbck的山本耀司搭克罗心的氧化戒指, 一看就是玩潮高手, 而那些西装革履, 领带系得板正的,都是品牌方安排的高颜值sa, 随时提供优质服务, 会专业地讲解这一季度新品的设计理念,邀请来客稍后去一旁的贵宾室试戴。
那对满钻的羽毛耳环太闪了, 十字光点在明灯下, 直照得人眼晕。
钟弥今天穿得也太闪, 流光缎面, 系脖露背,像玉瓷碗里蜜桃搅拌醴酪,衣粉人白,格外娇嫩。
是冬夜温室里提前冒头的那一点春。
这样的衣着,配小颗的珍珠点缀才清透秀气,大面积的宝石装饰会把蜜桃粉衬得艳俗。
一转头,她看见一个梳背头黑皮衣打扮的成熟男士正在跟沈弗峥聊天,对上目光,沈弗峥示意她过来。
聊天才发现对方是港城人,口音明显。
她连一个迈巴赫的零件都没买过,收到“谢谢欣赏”“感谢支持”之类的话,也能稳住得宜的笑容。
男人朝旁边一抬手,钟弥看见他助理提着礼物朝这边欠身微笑,他给钟弥准备了一个联名潮玩。
这便算是过目了。
钟弥也算长了见识,原来收礼物连自己拿一下这种功夫都不用费,对方贴心地说助理认识沈先生的车,直接送去车上,交给司机。
但这一晚,钟弥还是亲手收到一份礼物。
从摆满晚香玉的洋楼院子踩着迎宾毯出来,上了车,沈弗峥让老林等一会儿,车子静静停着,夜很深,车内外冷暖是两个季节,外头有其他来客驱车返程的声音。
钟弥上车后踢掉一字带的高跟鞋,将腿缩在裙子下,专心致志拆她的“广告费”,一只少女心满满的bearbrick,钟弥对潮玩不太了解,但这身价不菲的熊这两年在网上很火,造型特别,所以她认得,没买过。
联名款能被炒到六位数的装饰玩具,满足收集癖的烧钱游戏,买一个两个没有意思,也没什么用。
“挺可爱的。”她这样评价,又开玩笑说,“这勉强算是我打工赚来的第二份工资吧。”
第一份是在剧组拿的。
累死累活的七八天,身上好几处淤青的卖力活,到手的报酬,还没有这只熊半个身子值钱。
钟弥正想问现在在等什么,玻璃被人从外头敲了敲,车窗降下,外头有人递一只盒子进来,沈弗峥接过来,又合上窗,吩咐老林开车回去。
车子启动,钟弥抱着熊,见他将一只墨蓝色的丝绒方盒放在她蜜桃粉的裙子上。
“第三份工资。”
钟弥低头看着,猜到里头可能是珠宝,她高中逛精品店,即使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都不好意思空手出来,沈先生腰缠万贯,空手而归多失了大气,随随便便买个一两样同房子一样贵的珠宝,也是情理之中。
钟弥完全能理解。
但她不知道这盒子,怎么就算工资了。
“这又是我做什么得到的工资?”
沈弗峥眼一瞥车毯上那双四仰八叉的高跟鞋,可想而知鞋子主人踢鞋时的讨厌程度,他抬起目光看向钟弥,说:“难为弥弥小姐肯受累出来玩。”
钟弥凭定力紧绷住嘴角不往上翘,一本正经又很给面子地说:“也不是特别累,一点点,就是昨晚跟盛澎他们跨年夜有点熬过头,需要时间缓缓。”
说话时,她将盒子打开。
薄弱的路灯透进来,都能令它璀璨如鳞光,颗颗钻石亮得仿佛加了特效。
钟弥看着这对羽毛耳环,心想,常言诚不欺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份实习工资买不来半只熊,现在一车子的熊也买不来一只耳环了。
“这样我以后就很难体会到打工的快乐了吧。”
沈弗峥一语点醒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