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换一家店喝咖啡。”
钟弥有点恍然,不知道他是真介意,还是知道自己其实很吃他吃醋这套,总之,她的开心不假。
她故意表现反抗精神:“为什么啊?”
扎领结的服务生询问完预约,替他们引路。
沈弗峥揽着她的肩往里走:“对于男人来说,第一眼就喜欢的人,非常难放弃,可能就是无法放弃,只要你再出现,就会想再试试,甚至不需要你出现,只要能再找到你,什么死灰都能复燃。”
钟弥入座时侧看着他,他刚把话说完,等他坐至对面,她的眼神也跟随过去。
沈弗峥问:“怎么了?”
钟弥摇摇头,端起刚刚上的气泡水凑来唇边喝,长长的眼睫低下,藏住情绪,心里想着,他看似在说那个咖啡店店主,也好像在说他自己。
放下杯子,钟弥随口说:“没什么,就是刚刚在想,公寓楼下环境不错,还能静静看书的咖啡店好像就那一家。”
开胃小菜是鳌虾和裹满奶油酱汁的扇贝,无功无过,倒没有让人胃口大开的本事。生牛肉薄片是现场制作,口蘑片,火箭菜,擦成碎的柠檬皮,最后再刨下厚厚一层木屑一样的芝士。
属于视觉给味觉加分了。
主厨遇上她和沈弗峥这样对制作过程不感兴趣的客人,大概也会觉得热情受创。
用餐时,他们聊着一些无关痛痒到事后回顾都不一定记得起的话。
钟弥食饱,开始怪刚刚的车程太短,不然她也能很自然地问他,他喜欢他前女友什么?
只是,她大概难有他那份从容大方。
这份“不大方”让钟弥在回州市过年前,干了另一件不大方的事。
那天蒋骓说他有个发小恋爱三周年,在酒吧定了包,喊了一堆朋友来玩,特热闹,问钟弥要不要一块来玩。
钟弥本来推说也不认识他那些朋友,大概都是些二代,蒋骓说:“你来了,不就认识了,来吧,我和小鱼都在。”
有时候钟弥觉得这位蒋少爷脑子很活,有时候又很想怀疑蒋少爷其实没脑子。
“你不是看不出来你女朋友不喜欢我吧?别把沈弗峥的话当圣旨好不好,少管我,你多顾顾她吧。”
或许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太了解,蒋骓完全不放在心上:“没事,她一直就那样,小孩子护食一样,没坏心的,你来啊,我叫人去接你。”
因为想打听一下沈弗峥前女友的事,钟弥那晚才有了化妆出门的动力。
到了地方,九点多才刚刚热闹起来,钟弥捡空问了,蒋骓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笑着说:“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四哥还谈过,他留学那会儿的事太早了,我倒是听我妈说在英国分手的时候,我四哥送了她一份仁至义尽的大礼,我们家没有人把这事儿当事儿,不过那女的,还真挺不一般的,你知道她现在——”
那晚是庆祝蒋骓一个姓贺的发小恋爱三周年,在场其他人心里想的什么不知道,但开场一齐举杯时,小鱼心里想的肯定是沾这份喜气,和蒋骓长长久久。
话刚说到这儿,有人着急跑来跟蒋骓说:“小鱼跟一个女的吵到打起来了!我草,真的开眼界,女的扇起巴掌真猛!”
蒋骓一瞬间坐不住,手里杯子差点捏碎:“谁打她了?”
那人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老婆谁敢打啊,小鱼打别人!快快快,快去拉!”
那晚除了小鱼出事,钟弥也碰见不该碰见的人。
洗手间一条走廊,旁边的电音节奏震得墙壁都在晃,她和彭东新冤家路窄。
相隔几步路,彭东新瞧见她,眼睛短瞬间一蹙一亮,舔着唇,惊喜地笑起来,往前走着说:“弥弥,你看京市这么大,还是咱们俩有缘,是不是?你说我们都多久没见了,我是真想你。”
那种不适感像灌了一肚子发酵的酒,难受得钟弥扭头时都下意识弯了弯背。
彭东新“欸”了一声,追上来抓她胳膊,叫她别走,钟弥越挣,他就掐得越紧。
“别走啊,弥弥,你说我这热脸贴你多少回了,你总不能次次不给面子吧?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呢?京舞剧院那门你还想不想进了?弥弥,我是真喜欢你,就你说你那个室友,烂货一个,要不是看你面子上,我能睡她?”
那一巴掌是怎么扇出去的,钟弥后来完全没有记忆,她只记着那只恶心人的胳膊她怎么也挥不开,恶心人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她耳朵里灌。
冲气到顶了,炸开了。
打完她胳膊都在发抖,面上是冷的。
彭东新往旁边踉跄一步,捂着一侧脸,不可思议瞪着她,随即眼里意外被怒火取代,要把钟弥烧成灰似的。
走廊尽头有间杂物室,钟弥狂奔过去,一秒没停顿,进门反锁,下一秒她贴着门的背就感到猛烈一震。
外头追来的彭东新拳打脚踢着,骂声一刻没停。
“给老子开门!草你妈的,老子今晚不睡到你老子跟你姓,给你脸了!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