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峥掌心揉揉她的脑袋:“昨天不是睡得很早?”
钟弥有大道理讲:“你不懂,就是因为睡得太舒服了,才想继续睡啊,我有一阵子睡眠差,我一早醒了,想睡也睡不着。”
钟弥跟没睡醒似的,撒娇问他,“你能让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为我暂停一小时吗?我想再睡一个小时。”
时间停止,说得跟动画片似的。
沈弗峥轻轻弯起嘴角,抚抚她的背,说:“那要叫你失望了,我就是个普通人,没这么大的本事。”
钟弥理解,本来就是随口一说。
但沈弗峥接下来说的一句话,瞬间让她睡意散去大半。
他倾身去拿床头的手机,声音依旧稀松平常。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学校打个电话,问他们能不能把典礼往后延一个小时,这样你也可以再睡一个小时。”
钟弥睡神抽身一样,瞬间睁眼,动作迅速按住沈弗峥刚碰到手机的手。
人是真的醒了,醒得透透的。
钟弥有点被吓到:“起来,起来,马上起来。”
说着自己就伸脚下床,去找拖鞋。
沈弗峥好笑追问:“不痛苦了?”
钟弥抿唇摇头,样子乖乖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不痛苦,有你在,我不敢痛苦。”
说完穿着拖鞋,哒哒趿进浴室。
逢上毕业,京舞今天人多眼杂,钟弥不让老林送自己到学校,免得被人看见麻烦,半路找了个好打车的路口,叫老林停下。
老林随口一说:“您要是学了驾照,平时自己开车也挺方便。”
钟弥拎起自己的包,笑着说:“我有驾照啊,大一就考了,但在京市买车太麻烦了,我以后走了,还得处理车子。”
老林是在丰宁巷那种逼仄路段都能七进七出毫发无伤的好车技,今天这脚刹车,却水平失常一样,叫钟弥在后座猛然一晃。
她赶着时间,也没在意,下车后挥手跟老林说拜拜。
老林就看着她身影纤细,穿浅蓝半袖衬衫裙,小跑去路边,招下一辆出租,很快连人带车消失在眼前。
车厢安静,似乎还回荡着钟弥刚刚用最寻常的语气说的那句,我以后走了,还得处理车子。
就像她今天毕业,要去处理事宜一样。
处理完,就结束了。
沈弗峥待她太好,连旁观者都不自禁入了戏,唱念做打,雪月风花,这故事一唱三叹仿佛永远不会落幕,可戏里的人却始终清醒,记着一切都终有尽时。
老林一时不能理解。
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在京市,没房子没户口,无根浮萍一样,遇过不公,也受过冷待,如今遇到沈弗峥那样可依的靠山,居然没有生根的念头。
有一天,她离开京市,会像处理一辆无法带走的车子一样,处理掉她和沈弗峥之间所有的牵连。
不止是震惊,老林是难以想象。
到底是谁在掌握这段关系?
钟弥昨晚本来说,等汇演结束偷偷去找沈弗峥,但今天有个小意外,她一个人还走不掉。
她本来只告诉小鱼她今天毕业,结果小鱼把这事儿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散开了,初见还跟钟弥阴阳怪气,现在跟亲姐妹似的往群里撂话,说弥弥今天毕业唉,我叫人送了花去,你们也送吧。
钟弥在后台收花收到手软。
最后只能把花里夹的卡片收起来,把花送给系里的其他女生。
最后剩妈妈,靳月,胡葭荔,小鱼这四束不好送人,也不方便拿走,只好打电话给沈弗峥,问能不能让老林来接她一趟,她手上东西有点多。
汇演结束,后台水沸了一样,学生们忙着遇人就合影拍照,人一时没散。
热热闹闹的声音里,钟弥卸着妆,听人说到沈弗峥。
自然不是他的名字。
说的是,今天台下坐校长旁边的是什么领导啊,从来没见过,如果在我毕业后,学校才来了这么年轻英俊的领导,我真的会生气,这比我毕业了,才有人给京舞捐新礼堂还让我生气!
另一个女生说:“我刚刚已经去问过了,不是学校领导,就是捐礼堂的那个大佬,今天受邀来观礼,你们是没看到校长书记跟他说话的赔笑样子,真就是财神爷本爷坐台下。”
“他中途有拿手机出来拍照唉,年轻英俊就算了,来我们学校这种小地方观礼,还认真在看节目鼓掌,会对一些有素质的大佬产生好感。”
“你确定不是因为大佬颜值高?”
何曼琪没参与话题。
郑雯雯默认她如今在京市的上流社会混得如鱼得水,光鲜亮丽,已然跨越阶级,闻声,用手肘戳戳她:“唉,那个大佬你认识吗?”
何曼琪停了一下,点点头说:“认识。”
她的确认识。
她看向旁边洗完脸回来的钟弥,因为钟弥她才认识。
郑雯雯以一种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