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夺她体会摔倒的权利,啧,她一边开车一边已经开始脑补沈弗峥说这句话时的神态。
在沈弗月的婚礼上?
那应该穿得很正式。
八月底的事了,那时候她刚回州市。
小鱼点头说对啊,又不解问:“我有时候挺恨铁不成钢,说你咸鱼吧,你还挺务实,起码比我勤快多了,但你跟人谈恋爱怎么一点力也不使啊?你是不是从没想过以后啊?”
这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也把原本轻松的聊天氛围弄得有点沉重。
车子停在红灯前。
钟弥看着前方一瞬接一瞬倒数跳变的数字,过了一会儿,在踩下油门那一瞬,她出声说:“没有人上了赌桌是不想赢的,但输赢,并不在我。”
国庆期间沈弗峥出差,在外地参加一个经济峰会,规模很大,那几天社交平台上随便刷一刷就看到一些相关的官媒报道。
钟弥也忙,国庆假期舞团的演出剧目排得很满,她早上四点就要起来,带着瞌睡在后台做妆造,一边打哈欠,一边刷手机解乏。
团里的化妆老师替她盘头发,好奇一问:“弥弥,你对经济金融也感兴趣啊?”
钟弥手指在屏幕上一划,说就是随便看看。
大概是万能的大数据,下一条依旧是带着相关词条的现场视频,是被单独截出来的一条专家发言,讲到未来可能实施的房产政策,很多专业名词,钟弥也听不懂。
只能窥得现场人很多。
隔着屏幕,想着这些照片里有沈弗峥的存在,感觉很神奇,好似一个清晰具象的人,隐没进芸芸众生里。
这么长时间来,钟弥一直没弄清楚一件事,也一直在和自己的对话。
结果是否重要?
不晓得是想明白了,还是心境变了,以前她总觉得好结果不过是锦上添花。
可这一刻,在天光未启的时分,在喧杂拥挤的后台,她看着一张普普通通的媒体照片,忽然就觉得,有一个结果,太重要了。
他人见众生时,唯我见你。
晚间演出一直到深夜,谢幕时,台下也是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表演结束,所有舞蹈演员在台上合影留念,几十人,各种各样的造型,舞台妆浓到几乎改变人的五官,挤在同一张照片里,每个人的脸几乎只有芝麻粒大小。
钟弥问摄影老师要来图,发给沈弗峥。
“你猜我是哪个?”
凌晨时分,他估计早就入睡。
钟弥第二天早上起床才看见他完全正确的回复。
“二排左三。”
沈弗峥回京市时,那天下雨降温,钟弥休假窝在楼上染一副国画的底图。
许阿姨家里有事。
钟弥做主放假,让她安心回家。
所以楼下门铃被按响时,钟弥反应迅速,咚一声往洗笔筒里丢进毛笔,也不管一手深深浅浅的颜色。
“来了!来了!”
她光着脚,飞奔下楼,白色的纱裙尾在她不知情时拖进摊开的颜料盒里,后又浸了水,数种艳彩晕染融合,自己作了一幅画。
在她下楼时,在她身后如画卷铺开。
门一开,雨后湿漉漉的水汽和西装革履的沈弗峥,分别占据她的呼吸和视线。
“欢迎回家。”钟弥微笑说。
老林把沈弗峥的行李箱送到门边就走了,很识趣,连声招呼都没有。
沈弗峥进门,微微伸开手臂,面上栖着淡笑:“除了这句话,没有一点仪式吗?”
钟弥也笑,冲他摊开自己的十根手指展示。
“很脏唉。”
得他眼神示意没有关系,钟弥立马放下顾虑,轻盈一跳,手臂搂他脖子,双腿勾着腰。
沈弗峥想去托她臀下,手掌捞到一截半干半湿的裙尾,扯来眼下一看,姹紫嫣红。
钟弥也扭头,看见自己身后那截彩色尾巴,“啊”了声疑惑:“什么时候弄得?”
沈弗峥问:“你刚刚在家里干什么?”
“画画。”
客厅沙发还有几页打印出来的菜谱,写着所需材料和烹饪步骤。
这个月沈弗峥生日,钟弥本来打算亲自下厨,刚好许阿姨走了,她可以肆无忌惮使用厨房,但几次热油放菜进锅,都把她吓得不轻。
只能放弃硬凹也凹不起来的贤惠厨娘人设。
琴棋书画里,她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书画,于是操起老本行,打算再送一幅画给沈弗峥。
本来自己还嫌送画毫无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