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峥也故意接话说:“夸你呢,夸你厉害。”
钟弥便装不下去,伸手想掐他做惩罚,偏偏遇上后背紧实的肌肉,还有事后未干的薄汗,从这块换到那块,怎么也掐不起来,没法儿叫他痛。
反而被他严肃批评。
“别乱摸。”
钟弥瞬间怄住一口气,谁乱摸了!
这是未完成的惩罚好吗!
裹挟在嬉闹里的严肃话题并没有随便翻篇,过了一会儿,沈弗峥亲了亲她的耳朵。
钟弥觉得痒,往他怀里躲。
他手臂拢着宽大的毯子,钟弥衣不蔽体在里面稍稍一动,柔软的织物便摩挲光洁皮肤,给她供暖,也好似另一种另类的保护她的胎衣。
“鱼上岸,大多都没有好结果。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提醒一下你的朋友,旁巍送她出国,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后面的话,钟弥都听得很恍惚了,只记着那句“鱼上岸,大多都没有好结果”。
沈弗峥低下头,看着钟弥微微仰首看来的眼睛,眼波明净,似一截被风吹凉的软绸,清清冷冷柔柔。
他的倒影映在其中,也看透她的心思。
她肯依赖他的时刻,都叫他的心软成一滩水,轻轻的吻,短暂印在她额头。
“只有不够的本事,没有绝对的位置。是你的话,平岸也能变深池。”
钟弥没说话。
一双纤细雪白的手臂从深蓝的毯子伸出来,越过肩,环过颈,紧紧抱住身前的人。
好似一尾小鱼跃进深池。
是她的归宿。
纵独醒 也敬这世俗万般不清明
从宴会上带回的鹦鹉挂在客厅窗边, 天气好,许阿姨会把鸟架挪到后院,可惜整个十月, 京市并没有什么好天。
阵阵阴风接淋漓湿雨。
好几次外出,钟弥在高楼间仰头, 天色都灰得厚重压抑。
那只鹦鹉平时不怎么聒噪。
钟弥一回来逗逗它,给它喂点儿食, 它就跟来劲似的疯叫“弥弥发财”。
钟弥用手指头轻戳戳它的小脑袋, 说这鹦鹉完蛋,掉钱眼里了。
一身铜臭,俗。
许阿姨笑着说:“这小鹦鹉认主,灵着呢。”
天天听着吉利话,也拦不住坏消息登门。
十月末, 沈弗峥生日才过去两天, 钟弥画的那副蓝紫色调的《水塘野鸭》,被装裱好送来常锡路。
从小跟外公那些书画打交道,笔下功夫钟弥不敢说一等一的精, 但多少养刁了一双眼睛。
楼下会客厅的挂画, 有好几幅都是上一任主人布置私人会馆留下的, 既中又洋,钟弥嫌杂乱花哨。
这晚闲着无事, 便喊来许阿姨帮忙, 该撤的撤,该换的换。
挂那幅《水塘野鸭》时, 她跟许阿姨各踩一只凳子往墙上调正位置。
忽的, 钟弥眼皮一跳, 像进灰迷了眼似的难受, 眨了眨眼,一时没踩稳,扭了脚。
钟弥按了按脚踝说没大事。
许阿姨不放心,去拿冰袋。
回来时,手上不仅拿着冰袋,还有钟弥正震动的手机。
电话是警局打来的。
钟弥听到靳月失踪的消息时,脚踝正被许阿姨按上冰袋,一股寒意窜起,贯穿身体似的将她整个人惊麻。
警方调了监控,说靳月最后见的人可能是钟弥,之后靳月外出,就再没有回家。
靳月的母亲超过24小时联系不上人,到警局报了案,并说靳月最近精神状况不太好,还在她卧室发现安眠药。
钟弥去警局配合调查。
“上一次和靳月见面,是两天前,是我男朋友生日,我邀请她过来玩。”
钟弥如是回答,但事实并非如此。
从沈弗峥那儿了解到如今旁彭两家的情势,钟弥虽然没有去劝靳月,但也知道这种时候,靳月不适合抛头露面。
九月份新电影路演过半,靳月的工作室就发了公告,说江近月女士因个人身体不适,不得已提前结束路演行程。
她精神状况不好,继续面对镜头,万一被人捕风捉影,对她没好处。
之后靳月没有通告,也没外出,难得她主动问起沈弗峥生日,钟弥不可能拒绝她过来。
当时钟弥想,她可能只是想过来在生日宴会上见见旁巍。
此刻她脑子乱掉一样坐在警局白炽灯下,想着先前偶遇彭东琳,对方说的那句“你混得比你朋友好,她还不敢这样招摇过市”,不晓得靳月这次失踪,是不是有人把她出席沈弗峥生日宴会理解成一种招摇过市。
靳月的妈妈就在一旁,一直在跟女警哭诉,从靳月七八岁学舞多能吃苦,讲到自己前几年生了一场大病,靳月学校医院两头跑,最后不读书了给她交手术费。
说得语无伦次,信息量又很大。
靳月的经纪人也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