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弥眼神黯了黯,她以为她对这学校没多少感情,大学四年,风波低谷,也就这么过去了。
人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怀念什么,除非真的失去。
她低低开口:“也不是……”
好像舍与不舍,都已经过去了,自知计较也无意义,从而抗拒让自己沉溺于这种尘埃落定的情绪里。
她换了话题。
“你说五月份要送我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啊?五月份就剩两天了。”
她的手被沈弗峥合在掌心里。
华灯初上,窗外微燥的晚风吹进来,填满车厢里的空间。
“今天太晚了,明天带你去看。”
钟弥心想,是一个需要看的礼物。
手里还抱着妈妈找花店送来的花,尤加利叶和蓝绣球装点中央几只色调浓郁的向日葵。妈妈对她的祝愿一向简单,向阳,快乐。
钟弥不过随口说一句:“你今天都没有送我花。”
“我送什么给你重要吗?你大概只喜欢我吧?”
似一句情话。
钟弥脆脆地应:“最喜欢你了。”
这句更像情话。
沈老板却不大满意,伸手轻捏一捏她脸颊,声调淡淡,点评犀利。
“嘴甜心狠。”
次日早上钟弥睡了一个长觉。
沈老板昨晚没人道,床上结束,换浴室又来一次。
钟弥怀念前夜衣帽间岛台边的沈弗峥,温柔的时候是真温柔,真折磨人起来,她完全不能招架。
浴室的墙面湿凉,她身上浴袍半扯半落,似一个潦草剥开的小草堆,由人引火点燃。
温润公子也有恶趣味,好像她的舞蹈老师在测她韧带,钟弥浑浑噩噩又很想骂人,她学这么多年舞蹈,仿佛是为了他在这种时候玩高难度。
她觉得沈弗峥今晚有点不尊重她。
但情热里,难分辨。
身体上很舒服也不能撒谎,她便推着他细声央求:“你别这样对我。”
像被衔住后颈皮肉的小兽,扬起的脖子在水雾灯光下纤细脆弱。
生死一念,全由身后的人掌握。
大权在握的人,不该有这样低落的声音,也像捉摸不透她,并为这种捉摸不透恼恨:“那我应该怎么对你?”
她不晓得他在问什么,声音随着水声凿凿,磕巴说着别这样。
已知无效后,又主动献吻想讨他心软。
好似大型犬躁起来,光摸摸毛不够,得扔一根肉骨头哄。
钟弥后来真生了气:“你好过分!我真的站不住了!我明天就不在这里住了!”
他微微一顿,接着恢复温柔,掌心配合安抚照料,将她吻得神魂颠倒。
钟弥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到效果。
没想结束时,她高空坠落一般的大脑空白,接住她的第一句是,好,明天就不在这里住了。
沈弗峥说的。
又在浴室折腾一会儿,清洗干净,沈弗峥把她抱回卧室床铺上。
钟弥扯被子往自己身上盖,见距离合适,一时没忍住用脚尖蹬他胸口,腿还酸,力度没多少,但几乎是用了回光返照的力气在表达愤怒。
“你今晚吃药了?”
倾身姿态,他浴袍半敞着,俊朗疏淡的面容混进欲望,没有表情都风流得不像话,“也不带这么夸人的,不至于。”
他居然这么理解!
钟弥气死,将脸埋进枕头里。
他居然笑,似乎有点开心了,大手捏她刚刚踢人的雪白足尖,顺踝骨摸上来,给她小腿按了几下。
“生气了?”
“不跟你说话了!”
声音闷闷的,听着绝情。
沈弗峥往她身边一躺,她又跟一只受累的小猫一样,转身过来,蜷一蜷,手脚并用往他怀里挤,只想躺进自己专属的窝。
她在被子下面一通搅动,终于调整自己好喜欢的睡姿,把另一只小腿往他身上放。
小腿无意抻开他的睡袍,过一某处,实实在在被硌了一下。
呃……
她打算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把腿往他腹肌上搁。
却听见倒抽气的声音,嘶的很性感。
“一边说累一边乱撩,谁教的你?”
“谁撩你了。”钟弥声音咕哝,不承认自己刚刚的无心之失,仰面瞪他,抓他一只大手往被子里面塞,娇纵得不行:“这只腿也要按。”
沈弗峥暗自叹气。
说她百变奉迎,不如说她随心所欲。
心情好,便唱花前月下咿咿呀呀的软调子,心情不好,摇身一变枪棍都使得的刀马旦,哪个能招架?
想想也觉得好笑,居然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掌温很热,由轻到重的力道,叫原本发酸的小腿很舒服,钟弥决定原谅他之前的一点不温柔,权当新情趣好了。
浴室旧账一笔勾销